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乍暖还寒，嵊泗枸杞岛的贻贝养殖场上，群鸟在海面上起舞、在浮球间嬉戏。我们跟着岛上的“海域警长”，搭乘巡逻小艇在养殖场中前行。
靠海吃海的枸杞人把大海当做天然牧场，贻贝养殖面积达2.23万亩，每年的贻贝产量超过7万吨，撑起了全国20%的贻贝产量。因此，嵊泗县公安局枸杞派出所有了一支特殊的队伍——“海域警长”。他们围绕贻贝养殖等当地特色，搭建起流动的海上警务站。
近日，我们从朱家尖蜈蚣峙码头启航，历经4个小时的颠簸来到枸杞岛，跟随“海域警长”一起守护小岛的碧海蓝天。
枸杞岛贻贝养殖场。见习记者吕凌棘摄
身手敏捷，仿佛施展轻功
“呜——”汽笛鸣响，小艇加速。“抓紧扶手！时间紧任务重，我们要快些！”民警何远锋叮嘱我们。
约15分钟的航程，我们驶入了一片贻贝养殖场，小艇也慢了下来。“前面的船停一下，检查。”民警任可汉对着扩音喇叭喊着，很快养殖渔船上便放下来了一块跳板，方便和快艇连接。
海上风浪很大，我们站立在小艇上本就不易，更何况要踩着细木板登上渔船。然而，我们眼前的两位民警就像是身怀轻功，三步并作两步地登上了船只，还顺手拉了一把一步一探头的我们。
我们初登渔船，还未站稳时，他们就进入了船舱。
“船开出来都要报备，知道吗？”“晓得的，你们都来宣传好多次了。”“没招新人？还是你们几个老面孔。”“没有，现在小工不好找。”任可汉与“浙嵊渔07689”号渔船船老大张松彬交流着。没有发现异常情况，我们向渔民们作了宣传后，转身前往另一艘船。
任可汉腿脚飞快，敏捷得根本就不像在海上。看到我们羡慕的眼神，任可汉说：“这点风浪不算啥，风再大一点我也照样没问题。”一脸自豪的样子。
很快，他被自家队友“打脸”了。“可汉虽然在嵊泗海边长大，但不是渔民出身，刚来所里时，出海吐得昏天黑地的，后来坐船坐多了才不再晕船。”队友何远锋说。
生活中时常有调侃，但打好配合是他们的常态。在“海域警长”的职能划分中，何远锋负责“海上牧场”管理，任可汉则负责海上违法犯罪打击，两人常互相交流处警过程中出现的问题。“前几天乡里说有人扩建了养殖场，我看了确实已经超出规定范围，回去我帮你在三维海图上画出来，你可以下整改通知了。”任可汉对何远锋说道。
记者(左、右)跟随民警查看贻贝养殖场情况。通讯员朱超峰摄
说理讲情，矛盾迎刃而解
谈笑间，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座蓝白相间的海上警务室。近些年，岛上渔民把目光转移到了贻贝养殖上。枸杞派出所主动跟着海岛产业转变，建立起海上警务室，完成受理、调解、化解纠纷一站式服务。
跳下小艇，走向警务室的路上，何远锋从背包中取出无人机。接过遥控设备，伴随着蜂鸣声，无人机在我们的操控下起飞。在无人机传来的实时画面中，海上警务室慢慢成为一个蓝白色的小点。
几天前，一艘外地渔船入港避风，由于不熟悉海况而误入贻贝养殖场。虽然值班民警及时叫停，但渔船已搅坏了一大片贻贝苗种，造成了养殖户的损失。肇事渔船船主与养殖户就如何赔偿而相持不下。为了厘清受损面积，枸杞派出所采用无人机定损。
“这是老金家的，这是吴姐家的，损失最大的应该是任小国家……”在何远锋指导下，我们操作着无人机，一边拨动摇杆保持机身稳定，一边寻找最佳角度拍照取证。画面中，一大片整齐排列的贻贝养殖场中出现了空白，这正是肇事渔船造成的破坏现场。
根据无人机回传的画面，何远锋很快划分清了受损范围与受损养殖户，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，“这次损失比较大，一共有16户养殖户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，肇事渔船需要赔偿的总金额不小。”
我们来到枸杞乡政府，参与事故调解会。刚进会议室，我们就看到“吹哨员”徐海一边打着电话，一边带着养殖户代表落座。
“我们将贻贝养殖场划分为10个网格，每个网格都挑选了6名口碑较好的养殖户代表担任‘吹哨员’，徐海就是其中一位。”何远锋向我们解释，“吹哨员”按照贻贝养殖区域的网格划分，他们发现矛盾纠纷应该先就近处理，当问题超出他们的职权范围时启动“吹哨机制”，就近通知民警。
现场，民警、乡镇干部、“吹哨员”、当事人多方落座，何远锋率先对肇事渔船船主陈某开口。“我们理解你们渔船想要避风，也知道你们是无意的。但是你们也要理解一下养殖户的难处。”
船主陈某点点头说：“我自己做了一番了解的，更何况有你们警察在，我们不怕吃亏。”
紧接着，徐海对养殖户代表说道：“大家很多都当过渔民，渔民在海上讨生活也不容易，有些没成熟的贻贝我们就按成本价要求赔偿算了，只要保住成本不亏，别太为难人家了……”
动之以情、晓之以理，在何远锋和徐海的劝说下，双方达成一致意见并现场签订调解协议。
智慧大屏，当好巡逻帮手
临近傍晚，热闹了一天的海岛渐渐归于宁静。回到派出所，我们揉揉有些酸胀的小腿，来到所里的“核心大脑”——综合指挥室。
指挥室的大屏上，显示着一片海图。“这是我们的海上牧场应用。”何远锋说，为了及时发现、排除海上治安隐患，他们依托舟山市公安局研发的“智治海安”系统搭建该应用模块，实现对贻贝养殖场等智慧管理，填补巡逻空白区。
“陈某造成的事故，就是这个应用报警提醒的。”何远锋一边指着海图，一边向我们展示陈某渔船的行进线路。他解释，这个应用连接了渔船的同博定位系统、贻贝苗种定位仪等技防设备，并设置了警示航标、海权界限、电子围栏等功能。“当出现大型船舶误入贻贝养殖场的情况，应用就会预警，我们能及时通知对方，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。”
大屏上，白色小方框密密麻麻，每个小方框代表着一艘养殖渔船。我们随机一点开，就可以看到渔船的所有人信息、所处经纬度等，枸杞岛的贻贝养殖数字家底一目了然。“幸好有了这个应用，不然我们所里8名民警要管理那么大的海域，还真有点应付不过来。”枸杞派出所所长王胜杰感慨道。
入夜，我们也没闲着。这次，我们的目的地是枸杞岛干斜贻贝鲜销码头。为了保证贻贝的鲜活度，贻贝养殖户选择夜间收贻贝，当即收当即发货，这样贻贝次日就能抵达目的地。
码头上灯火通明，一串串沉甸甸的贻贝正被吊上岸。脱绳、装车、打包、装车……养殖户们赶着时间将贻贝装运出岛。
“小何，你来了！”看到何远锋来了，正在忙活的工人们都探出头来。何远锋熟络地跟大家打招呼，攀谈起来。
“多亏你啊小何，帮我们找到了嫌疑人！”养殖户吴燕笑着说。前几天何远锋接到吴燕的求助——贻贝养殖场的值班室门窗被人损坏，嫌疑人身份不明。何远锋展开走访调查，并结合附近监控研判，次日就锁定了嫌疑人。讲到这儿，吴燕不由得竖起大拇指。
“今年贻贝收购价比往年高，你们可以放心了！”何远锋笑着说。“因为你们在，我们安心！”吴燕脸上漾开了笑容。
扎根基层、坚守海岛，去年以来，枸杞岛海上纠纷调处成功率98%以上，协议履行率100%；海上警情同比下降了33.6%，传统侵财类案件发案数同比下降85.8%，海岛群众安全感大幅度提升。
《新千里江山图·潮涌浙江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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